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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如果找到四片的酢醬草,那就可以實現心中的願望喔!」 敬雯睜著她那透徹明亮的雙眼看著我,興奮的說:「如果我真的找到了,那我回家的時候,房間是不是就會有一台新的電腦?」話語未落,她那瘦小的身影就這樣落入那無盡的青綠中…。
        花園國小,位於新竹縣五峰鄉,那是個山嵐環繞,可以逐風戲雲的地方,小小的校園,白色的牆上畫滿了原住民的圖騰,圈成一個迷你的世界。但著個小小的一方天地,卻承載著無比的重擔。還記得那天中午,跟著交大山地文化服務團的課輔隊上山,我遇到了一群天真爛漫的天使、感受到一片真摯的熱情,但我更抱回滿滿的不捨與憐惜。

在陽光的午後,我遇見了敬雯---一個就讀於花園國小六年級的小女生,瘦瘦的身裁,有著黝黑的皮膚,一頭削薄的短髮緊貼在臉龐,最令我印象深刻的是她那雙透徹明亮的眼睛,小小的晶瑩裡,卻裝載著深深的情緒,令人看不清。敬雯一直都是個體貼的女孩,大大的眼睛時時注意著你的需要;小小的耳朵隨時傾聽你的渴望,是著樣小心翼翼的體貼,彷彿不讓你感受到一絲一毫的不愉悅。如此,她的成熟伴隨著理所當然的待客之道,模糊了我們的視線,令我們遺忘了她還只是個六年級的小女生。關於這點,交大山服的成員也表示,一般原住民小孩都會比同齡的平地小孩來得成熟,而且都是令人心疼的成熟,這些大部分都是因為家庭的因素---父母親到外地工作,較年長的孩子通常必須擔負持家的責任。「持家」一個多麼沉重的字眼,卻要一個國小的孩子一肩扛起…。

走在草地上,敬雯靜靜的挽著我的手,我們天南地北的聊著,但敬雯的回答,總是有那麼一點語帶保留,有時甚至明顯的用另外一個問題來搪塞回答,彷彿她想知道你的事情的興趣多過於讓你知道她的情形。但多少也從她的口中得知,她平常放學回家通常是要幫忙帶弟妹,打掃家裡,因為爸媽幾乎都不在家,像博文(敬雯口中另外一位同部落的五年級男孩)回家後都還要照顧他的奶奶。「那你有沒有什麼夢想?」敬雯睜大了雙眼看著我,興奮的說:「有啊!我想當一個國小老師,以後可以回來部落教書!」正當我們聊著遠大的夢想時,經過了一片酢醬草地,我隨口說了句:「快點找一下看看有沒有四片葉子的酢醬草,這樣就可以帶來幸運實現願望喔!」敬雯停了一下,認真的看著我說:「是真的嗎?」當然!我這麼回答著。此時敬雯突然很雀躍的往前跑了幾步,轉頭對我說:「如果我真的找到四片葉子的酢醬草,那我回家的時候,房間是不是就會出現一台新的電腦?」

望著她沒入那片綠色幸運海的身影,我遲遲給不出答案。如果她說的是那我以後是不是可以當一個老師,那我會很快的回答,當然可以,只要你努力的話,幸運草一定可以幫你實現願望。但她說的是一台電腦…,一個我們不會把它列為夢想的東西,因為它是那樣唾手可得,平地的孩子只消和父母說一聲,願望不用多久就會達成,但對山地的孩子來說,卻像一個遙不可及的夢。我望著湛藍的蒼穹,心中有百般的嘆息與問語…為什麼該是天真爛漫的年紀,卻要承受此等的壓力? 為什麼該是想像天馬行空、說話不著邊際的年紀,卻會有著成熟的應對進退的能力? 為什麼該是輕盈、自由飛翔的年紀,卻會有著令人沉重的言語? 原住民孩子,不只是在教育上的資源缺乏,更多的是心靈上的匱乏。很多孩子,對自己的未來並沒有想像,更沒有憧憬,就算有,也不過認為拿是一個無法觸及的夢。大部分的孩子,對未來的勾勒,都是來自於家中的兄姐或父母,而那些景象不外乎是畢業後就去工地做粗工,要不就是去工廠當女工。而過早成熟的思想,不僅讓他們看起來像個小大人,心裡想的只有如何賺錢養家,這同時也帶來了相當多的社會問題---像是原住民青少年中普遍性行為過早的問題。

我相信我將永遠無法忘記,跟著交大山服一起到小朋友家做家庭訪問時,那個看起來只有國小三、四年級的小女生,忙碌的招呼著我們,客氣的說:「不好意思,請隨便坐,我去倒杯茶來給你們喝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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